校訂札記 3:人名與驚嘆號的關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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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讀者來函】

經文句首的人名常以驚嘆號標點,例如「世尊!……」或「阿難!……」。
請問這是否代表強烈的情感?

【CBETA 校訂回覆文】

漢譯佛經與印歐語系的語言關係密切。通過現存梵語資料的對讀,我們得知:這類句首的名詞作「呼格」(vocative)形式。這是對人的稱呼

且讓我們檢視一個簡單的例子。

一個完整句義的標點使用有限。為了表達這類的「呼格」,我們扣除頓號(、)、分號(;)、問號(?)之後,只剩逗號(,)、句號(。)和驚嘆號(!)可以選用。

以佛陀與自在王菩薩在《自在王菩薩經》的對話為例:

「世尊!慧以何為本?為住何處?何處所攝?」
「自在王!慧以多聞為本,住多聞處,多聞所攝。」
https://cbetaonline.dila.edu.tw/zh/T13n0420_p0931c03

試比較這三種標點:

1. 世尊,慧以何為本?為住何處?何處所攝?
    自在王,慧以多聞為本,住多聞處,多聞所攝。

2. 世尊。慧以何為本?為住何處?何處所攝?
    自在王。慧以多聞為本,住多聞處,多聞所攝。

3. 世尊!慧以何為本?為住何處?何處所攝?
    自在王!慧以多聞為本,住多聞處,多聞所攝。

很顯然,第二句有些奇怪。

當名詞「世尊」、「自在王」出現在對話文脈的句首時,翻譯作白話就是一聲稱呼:「世尊啊!」、「自在王啊!」。因此,句三的驚嘆號比句一的逗號更能突顯「呼格」的意義。這是特定意義的用法。

這種標註方式未必與當今通行的規範一致,但是已經得到學術界乃至普通讀者的廣泛認可。因為漢譯經文保留了源語言的、非漢語的特性,所以不能以世俗典籍的標點方式來理解。

其實,很多的使用規範也都是一種長年累月的約定俗成。這種由下而上的官方明文,在文字的用法和規範如此,在標點符號的使用也如此。

因此,驚嘆號在佛典中可以比擬「呼格」,而且不一定帶有強烈的情感。